近日,特斯拉股價開啟了一輪“猛烈反彈”。7月第一周,特斯拉股價累計漲幅超27%,7月5日的收盤價為251.55美元,只花了一周的時間,特斯拉就抹平了上半年的所有跌幅。
對于特斯拉突如其來的“狂飆”,不少業內人士認為與其二季度的交付數據有關。今年二季度,特斯拉全球交付超44.4萬輛電動車,環比增長14.7%,優于華爾街機構預期的43.8萬輛。
不過,雖然特斯拉二季度的交付數據不錯,但仍然比去年同期的46.6輛少了。所以,交付數量并不是推動特斯拉股價狂飆的唯一因素,在人工智能、儲能業務方面的“新故事”,可能才是特斯拉的“市值光環”。
業內人士指出,投資機構開始意識到特斯拉可能是美股市場上最被低估的“AI投資標的”,有分析團隊估算,特斯拉全自動駕駛(FSD)業務估值或高達1萬億美元,超過了特斯拉8000億美元左右的市值。
今年4月,隨著馬斯克訪華一同而來的,還有FSD即將入華的消息,也是從此時開始,特斯拉的股價就開始持續修復,國內新能源車企的智能駕駛業務也迎來積極調整,特斯拉這條“鯰魚”,已經開始攪動國內的智駕市場了。
特斯拉引發“鯰魚效應”,“端到端”一夜崛起
今年1月,特斯拉正式向普通車主推送了最新版本的全自動駕駛FSD Beta V12,這一版本在2023年就已經發布了內測版,并被業內人士稱為是自動駕駛的“里程碑時刻”。
從技術層面上來看,特斯拉FSD V12與當前車企通用的智駕方案,在實現路徑上有著本質的區別。FSD V12采用的是“端到端”技術路線,只需輸入原始數據就能直接輸出最終結果的AI模型,可以通過觀察和模仿人類駕駛行為來優化駕駛決策,反應速度更快。
而傳統的智駕方案通常是將感知、決策和控制分為獨立的模塊,每個模塊專注于解決特定的問題,再依靠人工編程根據不同場景提前定義規則,讓智能駕駛基于規則來執行。
傳統智駕方案的好處是模塊化的處理簡化了系統開發的難度,利于問題回溯與研發迭代;但缺點是基于人工設想的規則難以覆蓋道路駕駛的邊緣場景,難以應對城市道路上的突發情況,導致使用體驗不如預期。
此外,為了應對這些非常少見,卻又不能缺少的邊緣場景,一家企業可能需要數千個工程師,將90%的精力花費于編寫corner case的代碼上,這也增加了智能駕駛迭代的成本和難度。
但據馬斯克表示,FSD采用“端到端”技術之后,只需要用3000行代碼就能替代原來的30萬多萬行代碼。
因此,作為世界首個“端到端”AI自動駕駛模型,FSD V12從誕生之初就備受關注,特別是在新能源汽車競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的當下,消費者已經逐漸對車企卷價格、卷配置、卷營銷等招數“脫敏”,新能源汽車行業也急需一個“新故事”來刺激消費者的購買欲,而特斯拉FSD就成為了攪動智駕行業的“鯰魚”。
一直以來,特斯拉在自動駕駛技術方面都以獨立獨行的姿勢在發展。相較于國內大多數自動駕駛方案供應商們所選擇的激光雷達路線,特斯拉從2015年開始自動駕駛研究時,就一直堅持純視覺自駕方案FSD,馬斯克甚至表示,“任何依賴激光雷達的人都注定要失敗,昂貴的傳感器是不必要的”。
開始的時候,外界認為馬斯克之所以堅持純視覺路線,是因為激光雷達的成本太高,但事實上,隨著技術成熟和規模效應,激光雷達的價格已從超10萬美元降至數百美元。
所以,馬斯克堅持純視覺路線的另一原因,則被認為是其對“第一性原理”的信仰。馬斯克認為既然人類是通過眼睛觀察來駕駛汽車的,那么攝像頭作為最接近人類眼睛的傳感器,其視覺能力也能夠超越雷達融合方案。
目前來看,外界對FSD V12的反饋普遍不錯,小鵬汽車董事長何小鵬表示,FSD在硅谷和高速表現極好,可以達到很高的分數;英偉達CEO黃仁勛則稱贊FSD是目前最先進的系統。
因此,隨著4月馬斯克訪華而傳來的“FSD即將入華”消息,也引起了新能源車圈的熱門話題。不少車圈人士,比如何小鵬、余承東等均表示支持;但也有人認為,考慮到中國較為復雜的路面情況和數據安全,FSD入華恐怕還有不少“未知數”。
但在6月中旬,據財新報道,一名接近上海市政策制定部門的人士稱,上海自動駕駛示范區已向特斯拉發放了道路測試牌照,FSD可能正在測試。雖然特斯拉中國對此未有回應,但“FSD入華”顯然已經成為國內車圈必須直面的競爭因素。
大模型加速“上車”,車企開展軍備競賽
在去年特斯拉發布了首個“端到端”自動駕駛模型FSD V12之后,多家新能源車企也開始對旗下的智能駕駛業務進行調整,并紛紛發布了端到端模型的“上車”規劃。
小鵬汽車是國內首個發布量產上車的端到端模型的整車企業,預計在2024年第三季度實現全國范圍內的無障礙駕駛。去年,小鵬汽車智駕負責人吳新宙離職后,目前由曾任阿里巴巴達摩院的自動駕駛實驗室運營負責人袁婷婷,擔任小鵬自動駕駛產品高級總監。
蔚來則單獨設立了一個大模型部,專門負責端到端的模型研發。據蔚來自動駕駛副總裁任少卿表示,蔚來已經在布局端到端,預計今年將實現上車量產。
理想雖然在5月對智駕團隊的規模進行了縮減,但依然保留了算法研發團隊,主要負責無圖城市NOA以及端到端智駕的研發。在近日舉辦的智駕發布會中,理想發布了基于端到端模型、VLM視覺語言模型和世界模型的全新自動駕駛技術架構,并在7月內向用戶推送“全國都能開”的無圖NOA。
華為則在今年4月發布了ADS 3.0端到端架構,并表示將于8月隨著享界S9正式上市。據辰韜資本發布的《2024端到端自動駕駛行業研究報告》顯示,端到端方案上車量產時間預計會出現在2025年。
長城汽車則在3月宣布將引入元戎啟行作為第二家智能駕駛供應商,元戎將為長城提供端到端的智能駕駛方案,今年計劃落地三款車。
車企扎堆“端到端”背后,一方面是它們對智能駕駛應用落地的迫切追求,近年,車圈的同質化競爭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所以智能駕駛成為各家的必爭之地。
但即便是新勢力中將智能駕駛做到前列的小鵬,也只是完成了NGP覆蓋243座城市的目標,隨著“FSD入華”,車企提升智駕能力也將變得更加迫切,誰能更高效、更低成本地支持城市NOA,誰就能搶先一步與友商拉開差距。
另一方面,在智駕升級的壓力之下,各大車企也通過大量實踐、試錯,逐漸認識到“端對端”是提升智能能力的“有效解法”,在自動駕駛領域,端到端大模型將能帶來更加突出的算法能力躍升。
但端到端對自動駕駛來說,可能是“有效解法”,但卻不一定是“最佳解法”。馬斯克曾發文表示,特斯拉今年將在綜合訓練和推理人工智能方面(主要用于汽車)投入約100億美元,任何公司如果不能達到這一水平的支出,且不能高效地進行支出,就無法競爭。
這其實也揭示了端到端模型背后的三大棘手問題:高質量數據、算力和算法。首先,自動駕駛系統需要大量的高質量訓練數據,但收集、標注和維護這些數據也成為了一項挑戰。
比如馬斯克就曾在自傳中提到,特斯拉全球200萬臺車每天可收集1600億幀的駕駛視頻,但絕大多數視頻都是無用的。毫末智行數據智能科學家賀翔曾表示,數據占端到端自動駕駛開發成本的80%。
另外,要將來自于不同的傳感器、設備和環境的數據用于自動駕駛的訓練和應用,就需要進行準確的數據對齊,這不僅需要先進的算法和技術支持,還需要對這個領域有深入理解。
最后,算力問題也是攻克端到端方案的必由之路,就連馬斯克都曾抱怨FSD的最大限制因素是算力,如果以上述其提到的百億元作為“算力門檻”,即便不考慮國內主機廠和智駕廠商能否購買到足夠多的高算力GPU,光研發費用就已經攔下了不少車企。
所以,端到端模型看似是智能駕駛的“最優解”,但卻是“簡約不簡單”。而且,當前業內對“端對端”的概念也還沒有一個清晰的定義。
據辰韜資本研報顯示,自動駕駛架構的演進可以分為四個階段,分別是感知端到端;決策規劃模型化;模塊化端到端;單一模型端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