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視頻豐富了公眾的文化娛樂生活,也讓一些家長很矛盾,面對孩子,“不準看了”“手機拿來”成為不少家長們掛在嘴邊的念叨。然而,命題與其說是“困在短視頻里的孩子”,不如說是“困在認知局限中的家長”,解決問題的關鍵或許并不在技術,而在孩子們接觸網絡時家庭環境中。
近日,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相關課題組完成的《新時代初中生網絡素養調研報告》(以下簡稱《報告》)顯示,親子關系顯著影響初中生網絡素養及短視頻使用行為。親子關系好、與父母經常交流上網內容的初中生,更傾向于使用短視頻學習或搜索信息,每天使用短視頻的時長和頻率也較為適度。可見對于孩子來說,家長成了短視頻影響觸達的重要一環,家長陪伴下的孩子更可能擁有好的短視頻使用習慣。
縱觀歷史,有很多媒介技術面臨著今日短視頻發展的類似處境。19世紀中葉的美國,家長們同樣擔心流行的廉價小說會損害孩子的智力發展,增加潛在的反社會行為和犯罪概率。過往大家指責低俗書籍、漫畫、電影、綜藝節目等會影響青少年發展。如今我們擔憂兒童正面臨短視頻不良信息的腐化破壞。新媒介內容帶來的恐慌從未停止。不過無論技術存在與否,很多其實是父母撫養孩子過程中的固有問題。技術看起來更容易被控制,于是恐懼往往更容易轉移到它身上。
00后、10后是同短視頻等新媒介技術共同成長起來的一代,也是必然與短視頻共生的一代。孩子們的學習生活已經越來越離不開手機,“解鎖”這一行為近乎成了一種必然。如果孩子不能在遠離媒介的環境下生存,那就必須培養批判性看待媒介內容、使用媒介的能力。面對“成為日常裝置范式”的短視頻,作為家長,只有讓孩子在媒介接觸中理性使用短視頻的“盾”,和創造性使用短視頻的“矛”,才能讓孩子在媒介發展中擁有真正的“不壞金身”。
事實上,日益流行的短視頻同樣為青少年帶來了很多價值,不少教授、學者都在視頻、短視頻平臺更新內容,分享自己的見解。網名“無窮小亮的科普日常”是《博物》雜志副主編張辰亮,他的“網絡熱傳生物鑒定”系列短視頻有近20億次觀看,生物世界的奧秘不斷在他的視頻中解開。被網友親切稱為“吳姥姥”的同濟大學退休教授吳於人用視頻記錄物理實驗,如用吹氣球展示火箭升天的原理,通過短視頻成為更多孩子跨進物理學大門的領路人。《報告》還讓我們看到了短視頻的更多可能。《報告》顯示,超七成的初中生表示自己通過短視頻或視頻平臺學習到預防網絡暴力和網絡詐騙的方法,視頻、短視頻已成為初中生學習網絡安全知識的第一渠道,超越了課堂、父母等傳統渠道。隨著短視頻的發展,其知識屬性在上升,父母可以篩選優質的知識類短視頻博主,協助孩子辨別媒介內容的好壞,利用短視頻獲取需要的信息,從而培養孩子接受短視頻的“盾”,為智識發展留下空間。
從這個意義上說,短視頻也是一個書房,一所大學,能成為某種知識寶庫,在這所大學里提升青少年的媒介素養和批判性思維,與更多人形成連接,看到更大的世界。在這個信息和媒介社會,媒介平臺和技術,本身是孩子成長不可或缺的環境陪伴。
與此同時,很多家長的“陪伴實踐”讓我們看到,面對短視頻孩子還能有主動創造的“矛”。11歲的張赫奕和媽媽共同運營抖音賬號“柒柒的昆蟲世界”已有三年的時間,擁有27萬的粉絲量。他養著十幾只螳螂和甲蟲,也愛出門找更多的蟲。在媽媽的引導下他創建了自己的賬號并開始更新短視頻,197個短視頻記錄著他的熱愛與成長的痕跡。在青少年是否會沉迷短視頻的擔憂聲音中,像張赫奕這樣的積極“反例”證明,當家庭引導得當,他們能將短視頻玩得出彩,收獲成長。
家庭作為孩子接觸短視頻的第一環境,相比短視頻本身更值得被重視。家長們要自身做好表率,少做“低頭族”,將更多的時間花在陪伴孩子上,打造抵擋低俗信息侵蝕的“盾”,幫助他們在短視頻這所學校中培養起媒介素養和批判性思維能力。不讓孩子在和家長手機“斗法”中浪費精力,用短視頻的“矛”在更廣闊的天地激發孩子的創造力,為孩子未來打開可能,才是更值得期待的事情